他示意田丹带着别动,自己则往后面走去。
此时的陈默群后悔不迭,早知道应该让南田洋子在药店周围布置人手的!
多好的一次机会啊!
走进后面后,他轻轻敲门。
像万年寒冰似的声音传来:
“进!”
陈默群怔了怔,缓慢推开了房门。
屋内,徐天的脸上有一个骇然的巴掌印,日常整理的没有褶痕的衣服也比较凌乱,嘴角还有隐约的血迹。
而张安平则像一块寒冰似的坐在那里,隔着五六米,陈默群都能感受到彻骨的冷意。
“区长。”
张安平冷冷的瞥了眼陈默群,拳头在陈默群的目光下握紧。
陈默群心中突突,暗道他难道敢打我?!
张安平的拳头松开了,像是抑制着怒意似的换了呼吸,才用强压怒意的声音说道:
“陈副区长,我很失望。”
“19个人!”
“我让伱们刺杀川岛芳子,没让你们波及普通百姓!当场死亡14人,截止我过来的时候,又有五个人不治身亡。”
“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不利,让国土沦陷本就罪该万死!”
“可现在呢?以保家卫国之名,以制裁败类为名,罔顾百姓生死,良心呢?”
“你良心呢?”
面对张安平的质问,陈默群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想说这是战争,波及百姓本就在所难免,但话到嘴边,他却想起了张安平的刺杀名单——因为一个女学生被一师之长凌辱怒而生杀机的人,跟他说这个有用吗?
陈默群果断认错:
“区长,是我思虑不周,默群愿意接受区长处罚。”
张安平意兴阑珊的闭眼,摆手道:
“你是新履任的,我理解你行事还带着过去的一套。”
“这一次,我不重罚你。”
“但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是,默群谨记区长教诲。”
张安平睁眼,换了一副口吻,推心置腹说道:
“老陈,你认为我愚昧也好,顽固也罢,我就是这般做事态度,希望你能适应,如果适应不了,你提出离开,我绝不阻拦,也绝不背后使绊子。但在我手下一天,就要遵守这种行事准则,你可明白?”
“区长深谋远虑,默群受教。”
张安平叹了口气,道:“民心,民心啊!”
他叹息后坐正,道:“老陈,你的功劳我会如实向本部汇报,绝对不会克扣你一丝功劳。”
“但这一次的奖金没有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
全是法币,钞票很新,绑带上还有银行工作人员的印章(额,按照现在的流程理解吧)。
看到这一幕,陈默群心中微动。
张安平低声说道:
“这笔钱,你们想办法给遇难者和受伤者送过去,做的隐秘些,不要暴露了自己。”
“战时人命如草芥。但我们作为军人,对自己人不能有这样的念头,否则,我们和日寇有何区别?”
陈默群毕恭毕敬的道:“区长放心,我一定会亲手将钱交给他们。默群保证下次不会这般鲁莽,徐组长曾阻止过默群,是我立功心切一意孤行,请区长责罚!”
张安平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没有接这句话。
他起身拍了拍陈默群的肩膀,随后离去。
身影是那般的孤寂,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寥感。
许久后,陈默群诚挚的握住了徐天的手:
“徐组长,这一次是我立功心切,连累你了。”
徐天叹了口气,道:“我……我也是立功心切啊!其实……其实我进包厢的时候,就想阻止的。”
“终究是自作自受。”
“是我连累你了。”陈默群由衷的致歉,随后叹息着将张安平放在桌上的五千元拿起,叹道:
“这件事终究是我的错,徐组长,善后工作就交由我来负责吧。”
徐天缓缓点头:“辛苦徐区长了。”
……
陈默群很“愧疚”,收拾过后便带着钱离开了药店,同时将张安平拨过来负责协助刺杀川岛芳子的行动组启用了。
他安排行动组的众人调查今天遇难、受伤百姓的家庭地址——但在将行动组众人指派离开后,他却悄然来到了和南田洋子秘密会面的安全屋。
接收了陈默群的见面信号后,南田洋子在第一时间乔装赴约。
地位岌岌可危的南田洋子,见到陈默群后的第一句话却是:
“陈君,你不该着急见我!”
“你现在应该静默,等待时机!”
陈默群没想到南田洋子能这般稳。
不过转念一想他倒是理解了南田的心态——为了张世豪,她连川岛芳子都押上了牌桌并“输”了,押了这么大,她怎敢大意?
陈默群便直接将钱掏了出来。
南田洋子以为陈默群是为钱,心里鄙夷之余,面上诚恳说道:
“张世豪给你的奖励么?陈君放心,皇军不会亏待你的!张世豪能给你的,我十倍给你!”
“南田长官误会了!”陈默群摆摆手:“这是张世豪命我给这次爆炸中无辜遇难者和受伤者的补偿。”
南田洋子冷笑:
“呵,果然很张世豪!”
陈默群瞥了眼南田,心道:难怪你被张世豪打的怀疑人生!作为特工,居然连这点洞察力都没有!
“南田长官,这叠钱有银行的绑带,上面还有银行职员的印章,最大的可能是这钱是今天才从银行拿出来的!”
“哪怕是之前才取出来的,我们也可以通过印章的源头,查到是哪个银行出的这笔钱!”
“我建议你马上派人秘密到租界的银行调查,查一下今天或者最近几天超过五千的取款账户!”
“只要锁定是哪家银行、哪家账户,我们就可以根据银行账户调查出相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