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陈韶不方便细问细说,只能安慰道:“您先去里面歇着,我让人给您拿了药熬好后,您带回去直接喝就可以了。您放心,熬药不多收钱。”
“好,好。”老妇人艰难地止住咳声,“我还有事要跟大人说,说完我就去。”
“好,您说。”陈韶小心地扶住她。
“文家、丁家还有朱家他们庄子上原来的那些地,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老妇人说着又是一顿咳后,才接着说道,“家中就剩下我和这个小孙女了,那么多的地我们做不过来,也交不起那么多的税。”
她先前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扫一眼人群,看到不少上了年纪的人在点头附和,陈韶将问题用心记下后,答复道:“好,不想种就不种,回头我安排人过去给您登记一下。”
“谢大人,谢大人……”老妇人说着就要跪下来,陈韶扶稳她,将她交给蝉衣后,又面向人群道,“大家也不要急,种不过来的可以先将地空着,回头我会安排人挨个村子去登记。”
立刻有人小声问道:“可不可以先种五年,等要交税的时候,再空出来?”
陈韶大方道:“可以。”
原本也只是试探性地一问,得到肯定的答复,人群顿时欢呼起来,大棠是按照土地收税,家里地多,代表着要交的税也多。虽然土地是按人头划分,但现在属于特殊情况,对于人口多的家庭而言,能免费得到更多的土地自然是一件好事,对于人口少的家庭而言,尤其是如老妇人这种人家,再多的土地也没有用,因为根本没有人力去种。可官府收税之时,只会按照土地收税,根本不管是不是没有人力去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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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陈韶给了他们更多的选择。
“大人以后会不会离开洪源郡?”突然有人问道。
“大人不要走,留下来吧。”
“大人留下来吧,我们都是因为大人才过上的好日子!”
“好好地问着事,怎么突然说起让我留下来了?我肯定是会走的,洪源郡的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别的郡还在水深火热,等着我去解救呢。”陈韶玩笑两句后,才说道,“各位放心,短时间内我肯定不会走,就算走了,也会给大家安排得明明白白,不会再让大家受苦。惠民药铺还要给人看病,我就不在这里堵着了。大伙儿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太守府找我或者等惠民药铺有空闲的时候,过来找七爷和良柱叔。”
东拉西扯的,又闲话几回后,陈韶才在各式各样的夸赞声中,向着他们揖一揖手,转身进了药铺。
老妇人已经被蝉衣带到前两日才整理出来的病房。
陈韶到病房时,蝉衣正在检查老妇人的身体。小女孩乖巧地站在一边,老妇人则絮絮叨叨地说着她是老毛病,抓些药吃一吃就能好。蝉衣没有回她的话,手指在她的腿上各处都按了按。老妇人的腿已经浮肿得快要透明,不需要用力,就能一按一个坑。看到陈韶进来,老妇人又开始絮叨她的老毛病一说,蝉衣等她说完了,才严肃道:“她的病很有可能是……”
看一眼李天流,将‘公子早前说过的’几个字隐去后,接着说道:“心衰。”
陈韶点一点头:“给她开药吧。”
蝉衣还有些拿不准老妇人的心衰是脾肾阳虚,还是肺实血瘀,便又询问了老妇人几句后,才试探性地开了个方子递给陈韶过目。她是按照肺实血瘀开的药方,陈韶看过一遍后,递给门口的伙计:“按着方子抓药,熬好了再送过来。”
再看一眼小女孩,陈韶又朝另一个伙计吩咐:“去食味斋备两份吃食过来,要清淡一些的。”
老妇人习惯性又要拒绝,陈韶果断道:“老人家,您的病有些严重,得在药铺住上几日才行,不收您的钱,也管着您的吃住,您就安心养着吧。您也别拒绝,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想一想,她就您这么个亲人了,您要有个三长两短,她要怎么办?”
简单几句话,就把老妇人的眼泪给说出来了,抹一抹眼泪后,忙叫小女孩给她磕头。蝉衣手快地拉住小女孩,“不用磕头,一会儿你奶奶吃完药睡下后,你出去帮着院子里的哥哥们收一收药材或是打一打下手,就当是药钱了。”
老妇人连连应好。
安顿好她们,陈韶从病房出来,简单地问了几句赵良柱的进度后,就去了朱家。
朱家共有庄子一百零八个,钱库五个,商铺两百一十一间,别院四十七个,储备粮仓七个,招安的劫匪两百八十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