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窟窿无法痊愈，还在汩汩流淌着金血，全身气机正在飞逝。

这一枪刺穿了命脉，锁住了他的元神，已是大罗难救。

“徒儿，让你久等了。”

沈长青挽手，将纪灵之魂从血池中捞了起来。

“师尊，师尊……”

纪灵之魂尚存着记忆和意识，但毕竟已经死去，无法复生。

沈长青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嘴角露出些许笑容，弹指又将天守神的封印力量震碎，将纪灵之魂完全释放了出来。

“师尊，师尊，我冷。”

纪灵喃喃自语，双眸无光魂相发抖。

她代替沈长青进入天守神封印，如果沈长青今日没有来，她势必会在血池作用下，进入到东皇域某个天才体内。

此后，代替沈长青被永世镇压。

而随着封印被震碎，她的魂相得到释放，却因为没有进入轮回，故而有了魂飞魄散的趋势，逐渐发冷。

“别怕，师尊这就带你进入轮回。”

沈长青刚起身，却见背后传来嗬嗬笑声。

陀舌仙王披头散发，脸庞毫无血色跪在地上，疲惫望着两人。

“没用的，东皇域轮回法则早已消失，轮回河也被挖走了。”

话语落下，伴随着寒风吹来，纪灵魂相愈加战栗，愈加寒冷，愈加有了消散的趋势。

若是消散，在现世就连英灵都无法凝聚，那是终极死亡。

“何人挖走？”

沈长青转身，他只是拨弄食指，很快从陀舌仙王的口中得到验证。

这东皇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失去了轮回法则，被人硬生生剥离带走。

“我也不知。”

陀舌仙王摇了摇头，双眸涣散怔怔抬头凝望岁月长河，颇有种解脱的意思。

他在此地镇守帝关不知多少年，古老的记忆甚至都难以追溯，很多名讳和面孔都渐渐模糊，再也想不起来了。

很快，随着他生机流逝，周身开始化作缕缕星芒，流入那岁月长河。

“我非此界之人，也非此方时代。”

“帝关所斩断的，其实也非东皇大地和九天十地，乃是我头顶这条贯穿两界的岁月长河。”

“可是……我的使命究竟是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身躯消散大半。

像是在岁月长河中，有某种神秘力量牵引，要让他魂归故里。

沈长青默默注视，并未再继续追问。

从陀舌仙王的状态来看，可能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镇守帝关的缘由。

十万年，二十万年，还是三十万年？

沈长青不知，但这漫长的岁月超乎想象，足以磨灭一个人的记忆，哪怕是堂堂仙王。

最终，陀舌仙王完全化作星光，消失不见。

沈长青驻足良久，望着纪灵渐渐模糊的意识，遂不再迟疑，拂袖卷起同样踏入了岁月长河。

他断不会让纪灵彻底消陨，定要找到解决之法。

踏入其中时，纪灵魂相明显有了迟缓的趋势，沈长青继续逆流而上。

他基本上对于东皇域的神王历纪元，有了一些较为清晰的了解。

此前神识横扫整个东皇域范围，都尚未发现有九天十地的强者踪影，那么也就意味着，此方时代要在两界偷渡之前。

身为仙王，游走岁月长河不是难事。

逆行而上，为的是要找到轮回河被带走的时期。

这一路，沈长青看到了大量古老的画面，关于东皇域很多被埋葬历史中的隐秘，也纷纷窥探得见。

然而，沈长青不知道自己究竟奔行了多久，都始终没有看见帝关建立之始，乃至轮回河消失时期，始终无法碰触。

为了纪灵魂相不散，他动用自身本源浸润，继续行走漫漫路。

……

外界，东皇域过去了百年，千年，万年。

帝关依旧屹立不倒，但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整个帝关延绵万万里，横跨在界海和东荒边界之间，却只有零零散散几位神使，还在坚守。

当日两大仙王交战遗留的城墙，也经由岁月侵蚀长满了陀舌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