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至唇边,她又觉得,说出来没什么意义。
早说过,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世人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以自己的认知来评断他人,偏偏,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要说什么,非上位者所能控。
况且,当着孩子的面述说她与井旷的恩怨,也不是
“婠漓”懒得再听这些老生常谈,刚想送客,却听到璞夫人怀中的小小孩童道:“阿娘不是狠心的人!”
“什么?”“婠漓”呆住了。
人说童言无忌,果真如是。小小的孩童不明就里,却因为乳母的一句话而为她开脱,她心中顿时柔软,夹杂着消融寒冰的歉疚。
璞夫人更是忍不住,顿时便泪如雨下,她痛惜地抱住了井焕:“哎呦我的小殿下,你这般一心为母,嬷嬷听了既开心,又难过。”
井焕虽然眷恋生母,但对这个从小陪伴的乳母也怀有深深的敬爱,他伸出小手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嬷嬷不要难过。阿霂不想嬷嬷难过!”
大概谁都无法拒绝这样软绵绵,又纯真无邪的人吧,“婠漓”一时心志不坚,同意了井焕留下来。
那个白白嫩嫩的小人儿一听,肉眼可见的兴高采烈起来,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连问了几遍:“真的吗?我可以和阿娘住在一处了?这是真的吗?!”
当璞夫人再三与他确定后,他又期期艾艾起来,两手对着指尖不安地提出新的要求:“可以让父君也过来住吗?我替他保证,他以后会和我一样乖,不会像方才……方才那样……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那种炽热而又渴望的眼神之下,“婠漓”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会将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一点儿意志都尽数打破了。
于是她艰难地别开了眼,生硬道:“若是你想与他一处,那便搬去他的寝殿,休来扰我!”
井焕被她这样直白一怼,心中委屈莫名,立刻一撇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回,“婠漓”不似先前那般心软了,这孩啼令她满心烦闷,她忍不住又道:“哭什么哭!你身为一个男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大概是她的模样太过骇人,井焕被吓得呆了一瞬,然后嘴角重重一撇,哭得愈发响亮起来。
一面哭,他还一面抽抽噎噎:“你……凶我……哇哇……为什么……凶我!你为什么……为什么!”
“婠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