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焕摸着鼻子讪讪笑了一声,追着九韶走了。
这庭院设计巧妙,花木扶疏,廊回曲折,倒是景色不错,看得出当初设计建造之人品味非凡,不是王大户这个暴发户能及得上的。
所以,这内院中只有这个中庭还保留了原貌,后面的花园便颇有田园意趣了,花圃中盛开的不是经霜傲雪的寒英,而是一畦畦的白菘和薯薯,九韶第一次见到这种化繁为简的装饰风格,微微睁大了眼睛。
井焕这会已经将画扇的真身取了出来握在了手中,见此不伦不类也有些瞠目结舌,画扇在此呆了数日,早见怪不怪,给他们引路道:“穿过前面那道回廊便是。”
王公子独占了后花园旁的一个小院,院门上挂了一块匾,匾上书三个大字:仙都苑,上面已经悬了白绸,守门的小厮们大概畏惧妖邪,没有一个肯守在这里,倒是省事了,不必费九韶多花法力。
井焕抬头看着那“仙都”二字,觉得牙酸了酸,有心想斥一声好大的口气,但又想到人既然已经不在了,总该留些敬意,便收声不提。
一进院门,他却再也忍受不住,脱口而出:“好重的魔气!”
的确,这院中氤氲着一股弥散不开的魔气,浓郁的几乎要化为实质,可想而知这里在不久之前,是何等群魔乱舞的一副骇人之景。
等到走入内室,见到了王公子的尸身,九韶和井焕一齐皱了皱眉头,坐在扇柄上的画扇则别开了脸。
王公子赤身裸体地裹在一条丝绸床单中,狂野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大概是因为死后肌肉僵硬,看起来既狰狞又惊恐。
他大睁的眼睛中还残留着一些将逝未逝的影像,似乎将死前所见的最后一幕印在了上面。
井焕“啧啧”了两声:“这是狂欢而亡吧。”他还算厚道,没把“纵欲”两个字宣之于口,因为此情此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王公子不是自愿,定是被不要脸的魔族以此施虐,顺便吸干了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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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里一介民宅,为何会来了如此多的魔族残害一个普通凡人?
要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有一法门,名为“思忆”,用些许法力便可读出他人的某一段记忆,其中,尤以读逝去之人的记忆最为简单,因为不用担心会用力过猛而伤害凡人那脆弱的大脑。
这“思忆”之术唯有一个要求,尸身要新鲜,若是肉体腐坏,什么记忆都存不住。
幸好他们来得及时,王公子还是个新鬼,连拘魂使都没上门来拘走他的魂魄。只是大概因死前极其痛苦,若无超度,定会变成个厉鬼。
于是,井焕拍了拍手,对九韶道:“辛苦你了。”
九韶哂笑一声:“你为何不去?”
井焕摊了摊手:“思忆所需法力再少,在下也无能为力。”
这也是无可奈何,九韶却蹙起了眉头,暗忖井焕这中的根本不是毒,是挡箭牌。
他实在不愿看那些腌臜场面,沉思片刻,伸手打了一道灵气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