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从总监部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原本仅有的一点阳光,也立刻因为充足的水汽和阴冷的天气,显得格外黯淡低沉。
就连呼吸进肺里的空气,似乎也待着刺骨的萧瑟与寒意。
他大概有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此刻却毫无睡意。
跳动在胸腔的心脏,在维持运转给身体输送氧气的同时,也在传达着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痛楚。
悲伤,怨恨,愤怒,狂喜,瞬即又转化为凄厉猛烈的绝望。
到现在,那种大开大合的情绪波动已然消失,像是烧旺的烈火燃尽一切炭火,正在慢慢熄灭。
疼痛也从最开始的撕心裂肺,变成涓涓细流般延绵不绝的隐痛。
他的目光定位到城市近郊处的一片山林,长长吐出一口气之后,径直踏上空气,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该说不说,她原本的行踪确实隐藏的很好,但不知道是时间过于短暂,还是杀人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总之,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毫无线索。
一息之间,就被五条悟追查到轨迹,从而奔向一座山里。
深冬,万物凋零,这里却郁郁葱葱,常年青翠的松柏堆积,树盖压顶,连成一片,投射下积云似的阴影。
正中央生长着一颗巨树,大概十几米高,枝干粗壮结实,扇叶般展开,足以遮盖一座矮房的屋檐,更别说是她。
绝对在这里,五条悟这么想道。
越往那个方向靠近,她的心脏就越加不受控制地跳动,仿佛有块石头压住,沉重到连呼吸听上去都有些吵闹。
某节树干上的树枝轻微地动弹一下,就像是被一阵微风吹拂过般,甚至连旁边正在梳理羽翼的麻雀都未曾惊动。
就这么害怕见到他么?刚见面就想要逃走?
然而,这次,五条悟不想给这个机会。
在树叶摇晃的那刻,他轻巧地跃起,截断她的后撤路线,靠在她的后背,直截了当地伸出手掌抓住肩膀。
“抓到你了。”
*
失策了,居然会被五条悟找到。
在接触的瞬间,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在这个静谧的早晨,被周围的鸟叫声凸显得有几分凝滞。
“哇哦,这么快就找到我。”我尽力想表现的轻松一点,扯着嘴角笑起来,“真厉害。”
原本只是因为无话可说才讲出来活跃氛围用的,但似乎并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