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侮辱一位原体,怎么着也该判个二十年吧,剩下的一百八十年,是因为你泄露了第四军团的军团机密。”
“这也算是军团机密?”
“暗黑天使就不算是天使了?”
两名破晓者对视了一眼,发出了短烈的嗤笑声。
“呵呵呵呵……”
“……”
“!!!”
但这样的轻松笑声还没有持续多久,这两位摩根之子又突然安静了下来:惊愕的表情同时在他们的脸上浮现,他们互相对视,用目光与深呼吸在交流。
“你……你感受到了?”
“你也是?”
没有多余的回答,也没有继续的反问,这两名战士停下了手头上的一切,甚至站起身来,向着远处的某个地方观望着,他们的目光捕捉不到那个地,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如同虔诚的信徒一般,遥望着那个方向:甚至整个营地的破晓者,都在与他们做着相同的事情。
他们知道了。
在事情发生的瞬间,他们立刻就知道了。
无论距离的远近,也无论他们正在做什么:因为脑海中的血缘之情已经告诉他们一切,这种感觉就好像某种漩涡炸弹被引爆,巨大的冲击波让每一名战士连站都站不稳了,更遑论多余的思考。
不少人步履蹒跚,直到完全停了下来,就连那些经验最丰富的战士也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尽管他们对于那些最血腥的挑战见怪不怪,对于眼前这个死寂之星也没有任何的敬畏,但是当那种突兀的幸福感充斥着他们的心胸,但是当他们那被战争所熏黑的视野中,突然亮起了一盏如同启明星一般的明灯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震撼。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自信、安心、与使命感。
那是一种不可磨灭的联系,是性格与真理的最高缔造,是连群星中的冰冷都无法完全冻结的火热的情感:早已被严苛的自我操练所束缚的破晓者们尚且能够压抑住自己内心中的冲动,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与阵地上,只有那些正巧没有任何职位在身的战士们,才能在他人羡慕的目光中,翻出战壕,跑向那抹光芒所在的方向,跑向那一抹他们的目光所无法发现的,但是注定将直通天际的传送阵列。
那道传送阵列的顶层光芒,刺破了暗淡的云层,直通最遥远的近地轨道,直通他们基因之母所在的荣光女王,就仿佛一座巨大的,由地面投射向太空的探照灯一般,即使相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他们也能看到那最暗淡的外层光晕。
马扎罗能够听到一阵细碎的金属响声,然后他才发现,但是他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随后深深呼吸的声音:所有人都这么做了,他们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吸入了有毒的空气,享受其苦涩,享受腥臭的风拍打着他们的脸庞与长发,以免他们被幸福与召唤所牵走,以免他们遗忘了自己在战场上。
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觑,他们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的喜悦,随后,不远处的异响声吸引了马扎罗的视线: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拔出自己的佩剑,剑指高空,没有任何词语的战吼与欢呼,就掀起了一阵咆哮的浪潮。
下一刻,这样的欢呼就席卷了整个营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感染了每一个人,击碎了每一个对于这场战争的悲观态度。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所有人都不能说出任何一句带有完整词语意思的话语,但是最纯粹的快乐已经显现在了他们的脸上,成为了整个军团最团结一致的象征。
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倚仗至高天的活跃,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从未像现在这样牢固,而基因原体对于他们的影响,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巨大,他们能够感受到那血脉之中的一举一动,感受到他们的原体已经不再远在天边了,而是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们知道,他们的基因之母已经来到了地面上,他们的原体将与他们并肩作战:她没有食言,就像她曾向他们许下的每句诺言都得到了最好的回答。
她一如既往的没有食言,一如既往的成为了那个他们永远可以信服,可以追随,可以为之而感到骄傲的基因之母。
摩根来了。
而破晓者军团的战争,也将在这一刻,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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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欢之中,但那这种极致的欢呼浪潮中,没有人注意到了一个不详的预兆:那个刚刚被扶回到伤兵营地,在阴影中蜷缩的战士,似乎正沉醉于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扭曲的呢喃之中,他自己没有发现,他身旁的战士们也没有发现:亚空间中那满载着大军的巨轮,终于找到了那微弱的灯塔光火,抛出了那个足以让它停留的钢铁之锚。
因为原体的到来,而掀起的巨大欢呼与满足感,在至高天中呼唤着新一轮的情绪风暴:这股风暴也许并不强烈,但它足以成为打破天平的最后一发筹码,那被苦心维系的帷幕,也终于出现了一丝真正的,无法被弥补,也无法视而不见的可怕裂痕。
于是,就在最后一位参战的基因原体抵达到地表的那一刻,第一位来自于至高天中的战士,也在交战双方仅剩的视野盲区之中,现出了自己的身影。
而在它的身后……
一言天变。
一念成军。
恶魔在这个世界上现身了: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第一只效力于恐虐的恶魔,挥舞着它的利刃,开始在空气中找寻着战争与死亡的气息,而他走过的那个裂隙之中,也闪烁着深蓝,浓绿与淡紫色的气息。
这一刻,它是孤身一人。
而下一刻,在它的身后,便是百万的大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