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避免一些冲动的太学生选择仗着人数优势以理服人,太学在东南,鸿都门学则被设在了城西,距离西园不算太远。
枣祗在抵达雒阳之后,很快通过了蔡邕的考核,成为了负责农科的鸿都文学。
门学设在城外有一桩好处,城内的房屋租金极贵,但城外的里坊就不同了,虽然比之阳翟县还是要贵上许多,但已经是枣祗能负担得起的了。
一切看着都很顺利,尤其是太常蔡邕,言谈间对他很是满意,直言鸿都门学新开的几科中,只有他这个农科和数科的文学最得他看重,还托付他留意门学祭酒乐松,防止后者行不法之事……
按理说,这本该是前途似锦的路子。
可是……
西园之中,枣祗手持着一把耒耜立在田亩之间,望着眼前的诸生们,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着重教哪些东西。
但现在不是迟疑的时候,枣祗指着面前的三脚耧车介绍道:“此耧车出自孝武皇帝时的搜粟都尉赵过赵公,用以播种稻麦之种。耧车集开沟、播种、覆土于一身,使用时一人牵引耕牛,一人把扶耧车,一天便可播种一顷地。”
“诸位早就见过耧车,可有人觉得耧车不过如此者?”枣祗环视着他的学生们,见无人应答,伸手指向耧车的三个脚:“此三脚看似简单,但一则不至于使稻麦疏密不均,二则其垦出的小沟在麦田则易于排涝,在稻田则易于保水……”
枣祗说的起劲,并准备在寻好的一小块地中为学生们展示一下用法,全然没留意到场间不知不觉间多了些奇怪的人。
倒也不是全然不知,西园本就是安稳之处,枣祗过去讲课之时也有人来围观,只要不影响他授讲学,枣祗来者不拒,完全没有藏一手的想法。
但刘辩望着枣祗直接将稻种放进耧车播进潮湿的土地里,明亮的眼睛里藏着大大的疑惑,小麦这样种他是知道的,但水稻不是应该先单独育苗后分开插秧吗?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不管是因为技术发展的限制还是肥料的限制,既然现在还没有他印象中的办法,总归该试一试,不然鸿都门学不是白改了嘛。
同时,刘辩也意识到,他一直以来都没离开过雒阳的一亩三分地,雒阳多种小麦,他便因此而不知对水稻的种植方式。汉家这么大的地方,他对于外界的了解大都来自于奏书公文,还是匮乏了些。
另一边,演示结束后的枣祗总结道:“在场诸君若有哪一位能如赵公一般,造出一个如同耧车这般的农具,必能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