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处在寒冷的室外并不好受,不过即使是入住客栈也不会有太大改善。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冷且漫长,许多人家储备的木炭都快要消耗殆尽,偏偏大雪封山难以补充足够的数量。这也导致木炭的价格一路上涨,使用炭盆都变得奢侈起来,已经有些小的客栈供应不起炭盆,而能供应起炭盆的价格几乎是原本的两倍。

李奉知一路上就见到了不少人拖家带口地到周边拾取被积雪压断的枝条,但由于魏武国律法的规定,人们不敢砍伐这些不在他们院子里的树木。可掉落的树枝数量也不会太多,为此打起来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李奉知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庆幸得仙师大人指点,自己已经开始修行。虽然只是练气期,但修士的体魄让他更好的抵御寒冷,而被写在心法空白处的那些术法,则为他带来了比炭盆更加温暖的温度。

然而,虽然温暖不是问题,饥饿却是大问题,李奉知摸摸饿得咕咕乱叫的肚子,开始收拾家当。“好在最近肉价似乎降了一些,不然光是吃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下次还是打点野味做成肉干吧,这样也能省点盘缠。”李奉知盘算着,背起行囊离开了桥洞,按照昨日的记忆,走向一家食肆。

铅色的天穹乌云翻滚,转瞬间明媚的早上变得阴冷起来,李奉知又走了几步,鹅毛般的大雪在狂风的裹挟下降落人间,将人的视线都切得支离破碎。李奉知眯起眼睛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以免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然而就在这时,他感到眼前一阵黑影倒在了他的前方,李奉知连忙收起正准备迈出去的脚,调整了步子,才小心翼翼地挪了不过。

“喂,你还好吗?”风雪似乎小了一点,李奉知拍掉那副小小的身躯身上的雪花,推了推,出声问道。然而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他小心翼翼地将那身躯翻过来,看到的是一张年少灰白的脸庞。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李奉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衣着这个孩子应当是一个乞儿,他才七八岁的样子,不知是寒冷还是饥饿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风雪渐缓,李奉知与他身边不时有人经过,然而这些路人不管是否行色匆匆,要不对他们视而不见,要不看了一眼后嫌弃的加快了一步匆匆离开。无人想要对他们伸出援手。虽然与这个孩子素不相识,李奉知却也为他感到了强烈的悲哀。

若是在他们的镇子,即使在那最艰苦的六年,哪怕每家人的粮食都捉襟见肘,大家依然会尽可能匀出一点食物给那些失去所有亲人的孩子。李奉知从口袋中摸出昨天买下已经冻得硬邦邦的烧饼,囫囵吞枣般三下五除二地便将烧饼全部吃了下去,勉强填了点肚子,然后弯下腰,将这具乞儿的身体背起,看着是七八岁的年纪,背起来却轻的好似没有重量,随后转身向城外走去。别的他帮不了这个孩子,李奉知能做到的只有让他入土为安。

风雪再次大了起来,不过李奉知总算走出了城,找到了一片空地挖了坑,将这个死去的乞儿埋了了进去。大雪很快将新盖上的泥土遮掩,转瞬间便失去了痕迹。李奉知转身准备折返回城中,脚尖意外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他以为是石子,拨开雪却发现是一枚碧绿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他看不懂的花纹。“是那个乞儿落下的?”李奉知不确定地猜测到,犹豫地想了想,还是将玉佩收了起来。

李奉知又回到了那个桥洞中,只有在肚子饿了时候才出来吃顿最便宜的肉食。其余时间都在桥洞里修行或练剑,就这样度过了一天。第二天风雪终于停下,天空放晴,这座城似乎突然间恢复了活力,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李奉知吃着一碗肉面的时候,发现人们朝同一个方向跑动起来,似乎隐隐有人喊着仙师们来收徒了,李奉知一惊,想到这是得知仙师大人消息的机会,他也赶忙吃完了面,丢下几文钱,便匆匆忙忙地跟了过去。

当他赶到时,想要成为修士人已经排起了长队,被人群堵着他看不清前方的情况,于是他翻上了屋顶,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居高临下,成功让他看清楚了前方的景象。

那里搭建起了一个高台,只来了三名穿着灰袍的修士,一名修士背着手守在台下,两名修士站在台上,一人拿着笔和册子负责记录,一人拿着一面铜镜,给每个上台来的人都照一下铜镜,这几个修士当中,并没有他想要找的仙师大人。至于那面铜镜,李奉知猜测那就是仙师大人提到过的可以测灵根的法器,可一连测了十几个人,那面铜镜没有丝毫变化,举着铜镜的修士也在不停地摇头。拿着笔和册子的修士叹了口气,又叫了十人上台来。

李奉知觉得他不能和那些想要加入煜山宗的人一起排队,因为他只想询问关于仙师大人的消息,并不想加入什么宗门。除非仙师大人在那个宗门。仙师大人说他的资质不错,因此李奉知认为自己肯定能通过对灵根的测试,但他不加入宗门只想询问消息去排队显然会引起众怒,好在等待了一会儿,台子周遭都空了出来,只剩下等着测灵根的那支长队。于是李奉知翻下屋顶,决定找站在台下的那名修士询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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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仙师大人,”李奉知从台子侧边走向那位灰袍的修士,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打扰一下,我想向您询问一位仙师,不知您是否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