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在林家,众人不欢而散,各自先后离开。
林锦绣冲在最前面,带着金天凤回了家。
最后赶来的林宏带着王娇林敏林杰,没有见到屋子里的一场轰轰烈烈声势浩大的撕逼大戏,却在楼下,把离去的众人堵了个正着。
林宏笑着主动打招呼:怎么,这是要走了?
林图无语道:嗯,你们去吧,我们不吃了,回家了。
王娇阴阳怪气:怎么,不想做一家人了,小年饭也不吃了。
苏子衿被连环气,已经都不想说话了。
林风耸了耸肩:做不做一家人都行,无所谓啦。
他心想,和你们做一家人,真是倒胃口,丢人现眼。
林宏拍着他的肩膀:说什么呢老四。
林风继续耸了耸肩膀:没说什么,走了。
这个时候,所有的众人,离彻底撕破脸,只有一步之遥了。
苏淮苏子衿林图林风,都知道了林英文燕玲,林宏一家,林锦绣一家的傻逼德性。
十二岁的林敏扬着头,撅着嘴说:小叔,你姓什么啊?
十七岁的林风很无语,就讽刺到:我姓林,性别男,你姓林,性别女,男尊女卑,重男轻女,我是你小叔,也是你长辈,请遵从男尊女卑,请尊老,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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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敏被噎住了…一双杏眼圆睁,词穷了,正等着王娇递词儿过来~
林杰学着王娇的样子,摇了摇头接话道:小叔和二叔一样,都入赘给苏家了。
苏淮噗嗤一笑:如果你爷爷林英愿意,也不是不可以,我乐意的很呢~
林宏讽刺道:可真是敢想!
苏淮冷笑着:那也不比你们面前谄媚,背后无耻强,我可活得很真实呢~
林风也摇着头无语到:我也不想姓林了,倒胃口。
王娇阴阳怪气:生不出儿子的,就想着别人的儿子。
苏子衿接话道:那可未必,就像你们林杰这样的,白给我我都不要。
她想,还怕基因不好呢~
然后又想,真是什么藤结什么瓜,一家子奇葩。
王娇脸一黑,双手叉腰:苏子衿你说什么呢!
林图看向王娇,再看向林宏,他肚子里全是气,今天一家子人都神经病了吗,都在找茬:怎么,要泼妇骂架啊?懒得理你们,我们走。
他是真的懒得理他们。
这个时候,苏子衿,苏淮,林图,林风,林芷都觉得,再这样争辩下去,毫无意义,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阿姨自然全程都没有说话,她面上没表情,只心里想,怎么一家子有钱人,还不如我们村的那些人,真是可怕。
也自然没有人听到,王娇在后面阴冷的说的:得瑟什么,孩子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呢,得瑟什么,就没有儿子命!
林宏冷笑着,扬着眉:那是自然,我老婆多厉害,我多厉害。
一家人就这样继续撕破了脸,连年夜饭都没有在一起吃。
各过各的年。
林风那一日后,干脆直接拿了很多东西,搬到了林图这里,住在林家一楼,他再也不想听父亲和母亲的无休止明枪暗箭的争吵了,也不想见到林锦绣那个神经病。
文燕玲和林英自然是有阻拦的,但是没有人能拦得住少年肆意的林风,何况他都快高考了,就随着他去了。
那段短暂的时光还算是很安宁,林风对于大学基本十拿九稳,林芷也天天在家和苏子衿林风玩儿。
刘阿姨也没有走,小欢天天趴在地上睡觉。
想到这里,林芷笑出了眼泪:“其实那个时候,我和我外公都以为我妈不知道我爸出轨的事儿,她其实是知道的。”
沈珏有些恍然大悟“啊?所以她?”
林芷把手放在脸上“我妈何其聪明,她知道的时候,孩子月份也大了,也快过年了,她心里也很乱,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她以为我和外公不知道,我和外公以为她不知道。”
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后来告诉我,她那段时间很痛苦,也很迷茫,痛苦和迷茫的不是爱情的背叛和彻底流逝,因为即使离开了我爸,她也有很多会爱她的人,随时可以再嫁,还能嫁的更好。我妈从少女时期,追她的人就挺多的,哪怕后来离婚以后,也有很多人追她。她那时候痛苦的是,怎么就找了这么一家人,害的自己吃苦受罪不说,连带着孩子和老父亲都得吃苦受罪。”
“她那个时候,很纠结痛苦,甚至都不想生孩子了,她觉得不值得,但是后来她又想清楚了,觉得孩子已经快生了,他能来到,就是我们的天使,那就安心生,也有能力养,因为也不是被迫生的,更不是为了林家生的,是因为我生的,也是为了她自己生的,她决定过了年就走,和我爸离婚,离开西城,在外地生孩子,再也不沾染林家人,不受林家的气,她觉得,受气不是因为有没有儿子,而是林家人的恶心无耻。”
“她那段时间孕反严重,行动不便,思绪也很乱,她也不敢给任何人讲,她没有妈妈,她觉得自己很失败,为了爱情变成了这个样子,没了尊严,连带着女儿和爹都得一起吃夫家的亏,受夫家的气。”
沈珏的眼角滑落眼泪“她真的好可怜。”
林芷喝着矿泉水“我其实曾经想过,如果我们过年前就离开,会不会好一点儿,后来想来,可能那个孩子就是生不下来的,因为我妈那段时间,面临的问题太多了。”
“而且,我那个贱人大伯,还调戏了她。”
她讲到这里,就恶心的作呕。
沈珏皱紧眉头“他们都有病吗?”
林芷咬牙切齿“我那个贱人大伯,特别色,他最后能被我送进去,有多方面原因,他的色,就是其中一方面,当然,这些证据,都是我外公准备的。”
“我外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要收拾他们,尤其是我妈离婚的时候,吃了那么多亏受了那么多气,离婚以后,他真的想尽了办法,去搞垮金家的生意,他非常恨林锦绣,我外公那个人,说话都算话,从来不口出狂言,说到就要做到。当然,他没搞我爸的,因为我爸也挺厉害的,而且,我爸那边,还有一些没办法和我外公的生意彻底分割,还得对客户和员工负责任,我爸那里,还有一部分属于我外公,他也就没办法,这和他的利益也息息相关。而且我爸主动找我外公,真心实意的给我外公道歉,说会给我们补偿,当然,他也确实做到了。”
“我这种狠辣,记仇,以牙还牙,基本全部是和我外公学的,我和我妈完全相反,她更像我外婆,特别温柔耐心,脾气好。我妈离婚以后也挺忙的,事业更好了,所以我一直被我外公带在身边养,我外公其实完全是按照他自己的样子,去养的我,去调教的我,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再像我妈一样,吃那么多的亏,受那么多的苦。”
沈珏替她擦去,眼角的泪。
可是,眼泪河一样,一直在流。
粘满了沈珏的衬衫袖子,然后又在夜里蒸发掉。
无边的夜空里,划过一颗流星。
它拖着长长的尾巴,在黑暗里转瞬即逝。
夜凄寒露深,悲伤掩重云。
那些刻在脑海里的文字,悲伤,记忆,始终会反复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