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箱货加一起訾算,重有一万四千余斤。
“听说这趟镖都是些名贵药材?”
“不是的。”卢世来把一个册目递给他看,“药材只是其中一部分,又临时添了许多大宗物件。”
“江西瓷器、巴蜀药材、西北膏药,还有...现银。”
“真是贵重啊。”
赵荣咂了咂嘴,问道:“验镖了没?”
“总镖头亲自和那应天府的大商贾验明,没有问题。”
“对方镖礼也给得厚,押了这趟镖,差不多能再赚一匹黄骠马。”
确实暴利。
但这生意一般人做不得。
“可有人身镖要保?”赵荣追问一句。
“雇主先一步启程了。”
对方如此干脆,赵荣觉得有诈,尽管长瑞当初亮镖时有三爷站台,雇主们放心。但这押送应天府的镖货才出事,这位大商贾就如此放心,送来这么一大宗货物?
“能再拆开瞧瞧?”他轻拍一个镖箱。
卢世来与芦贵也想这么干,但还是同时摇头,“每个货镖都有印封,雇主不在绝不能拆。凡拆一次,镖局都会信誉大损。”
那就没法子了。
赵荣盯着镖货册目默默心算,若全用大轱辘车拉,须用牛来牵引,一车足载五百斤,不到三十车就能拉完。
牧牛须在有水有草的地方宿营,每天只行得四五十里,去一趟应天府怕是要耽搁一月。
镖局提速,就得多备车马。
马车、推车全上,人人分摊出力,靠轻便加快步伐,同时让水陆与陆路交替更灵活。
但车马一多人便散,目标就大。
这一路强盗劫匪,企图干一票发家的绿林人可不在少数啊。
“总镖头打算用多少车马?”
“会带上一批杂役、车夫,足足五十五辆车。”卢世来又掏出一份潦草地图,大概画了些山脉大湖,标注沿途主要城池。
“大家意见统一,这趟路咱们绕开不熟的山头,也不走上次丢镖原路,会水陆交替,途越抚州府。”
卢世来指着地图,哪里的官道,哪里三教九流聚集,哪里不太平,一一点明,芦贵则在一旁补充。
赵荣听得极为认真。
镖货出发前最后一天,赵荣、卢世来、蒲逵、芦贵在一起吃饭,同席之人还有邢道寺,他是赵荣所熟的江湖人中唯一没离开的。
这虬髯大汉非常实在,对于这趟镖路的凶险直言不讳。
“不偿人情,吾如何回零陵?赵兄弟,吾必护伱周全。”他总是操着豪迈的嗓音这样说。
赵荣是又想笑,又很欣赏。
刚走完一趟镖的蒲逵想跟他们一道上路,但众人一劝,他心生愧疚,决定留下来守镖局顺便陪伴幼女。
晚间回到赵家坞。
赵荣理好包袱,带齐膏贴伤药、火石火折、棉质布条、毒粉飞针,被他吃得还剩小半的老参也放在一起。
石灰揣入怀里,兵刃磨得雪亮。
翌日一早,晨鸡尚未报晓,爷爷赵福就先一步起床给他备好粥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