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鹤云天仿佛又回到小时候麦收的场景。
小时候的麦收,从割到运,轧、扬场、装仓没有一样是机械化,全靠人力。因为要抢收,家家起早贪黑,一场麦收下来,每个经历麦收的人,都像被扒了一层皮。
想起麦收的经历,鹤云天不由得身体发颤。那种热,那种累,那种煎熬让鹤云天吃了不少苦。
趁天气凉快,天刚蒙蒙亮,熟睡中的鹤云天就被父亲严厉而高亢的嗓门从美梦中拽出来,一直到星星满天,一天的工作才算完成。
人口多的,劳力少的,面临十几亩的麦子,又累又乏。天干热燥,人们容易上火,发脾气是常事。家里成员吵架打架的,邻里之间骂架干仗的比比皆是。喝药的,上吊的,打伤人的事例,每当麦收季节每个村都会有发生。
抢收赶时间,三顿饭都是母亲做好后带到地头上来吃。割,捆,运,晒,轧,装,每一道工序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讲都是折磨。
鹤云天感觉最惬意的时光是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大人为了防止天热中暑,允许他在树荫下美美睡上一觉。对鹤云天而言一抱麦秸杆铺在地上堪比席梦思床垫香软。
一场麦收下来,大人们的古铜肤色更加的油光耀眼。鹤云天的皮肤也像涂了一层淡淡的油墨。每每跳进清凉的河水,光溜溜的身子却像油墨画了背心和裤衩。
想到这里,鹤云天低头看看自己白皙的皮肤,不由得笑了。
如今的麦收不像鹤云天小时候,机械化操作正在普及,麦收时间相对拉短。十几亩麦子,三四天时间,粮食就能囤起来。如果不愿意囤,留够自己一年吃的,就可以卖给上门收粮的人。
虽然父母年龄大了,鹤云天不止一次建议把地包出去,但是父母是经历过苦日子的人,深知土地的金贵,迟迟不愿意把地包给别人,总是感觉自己种着才踏实。鹤云天现在回家,几乎是象征性的,能帮多少就帮多少,收麦几乎用不了出太多力气。
机械设备把人力解放出来,即便鹤云天不回家,周围邻居和近门子的人也会顺带把家里的活给捎带干完。鹤云天在家里呆上几天,几乎就是陪邻居和近门子帮忙的人吃饭喝酒,把城里的一些信息分享给他们。
连续一周,鹤云天都呆在老家,陪伴父母身边,聊聊天,唠唠嗑。有时叫上邻居,发小喝杯小酒,日子过得舒心而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