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收鞭应了一声“是”,依旧面无表情地退回原处。
“起来!”
魏泽见她仍抱着自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几岁开始练功,初时只是独自练拳,后来京都的那位大人遣了师父来,他便开始练习对打。
只要他不喊停手,这些人不会停止动作,每回打一场下来,他的前胸后背伤痕累累,有时甚至要躺上小几天休养。
父亲在这件事情上不好插手,毕竟是京都那位的意思,母亲一心只在佛理,对他更是不问不管,冰冷的如同佛堂上的那尊观音。
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结了痂,长出新肉,伤愈合,再受伤,如此往复,慢慢的,身上留下疤梗、手上开始结茧,厚厚的一层,还有心房跳动的肉团,也结了一层茧。
他出手越来越狠,心越来越硬,无论身上受多重的伤,他都不觉的疼,他不需要关心,不需要任何人!
魏泽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从不怀疑这一点,直到这个叫禾草的女孩儿出现,她说他的命无价,说的那样真,他真的信了,她替他试菜,别人笑她贪吃,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认真,而现在……她挡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是傻子,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感觉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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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少年的这一声,明显比刚才轻柔了些许。
禾草埋着头,起身,退到一边。
晓色从地平线破出,天光骤亮,魏泽看着手背上的湿凉,再抬眼看去,女孩儿远远的站着,脸埋着,微光下,眼下有点点晶莹。
他只道她年纪小被吓住,心想,下次不能让她来了,不然他受一次打,她哭一次,这还了得?
回了院子,院中人见少爷一身伤痕的回来,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热水、换洗的衣裳,还有擦拭的膏药。
禾草从院子进到屋里,早饭已摆上桌,她还是先用针试过毒,再将各样菜尝了一遍。
此时,沐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禾草拿下巴指了指,问思巧:“少爷在里面?”
思巧点头:“嗯,银瓶在里面伺候呢。”
禾草屏息侧耳听着,思巧见她那样,吃吃笑道:“诶!你只管做好手上的事情,银瓶同咱们不一样,你千万别和她比,别到时候吃了亏怪我没提醒你。”
“怎么了?怎么就不一样了?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无非就是她比咱们大了几岁。”
禾草抓心挠肝,虽然她知道,银瓶就是进去伺候魏泽沐洗,没别的,可那个心啊就是难受。
她记得他沐洗时从来不喜侍女进去伺候,难道是长大后才改的习惯?
思巧用肘杵了杵禾草,凑到她旁边,觑声道:“可不就是因为大几岁嘛,她啊——再过些时要被少爷收用的。”
禾草抿着嘴儿笑,摇了摇头,思巧见了,问她:“你笑什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