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同魏泽正式入主皇宫。
禾草失踪的那几年,魏泽时常坐在园中,面朝着西边,迎看落日余晖,如今她闲散下来,也会坐在他从前坐过的那个藤椅上,躺上半日。
暖日当暄,耳边是安静的清风,吹拂着女人细碎的鬓发,带了一点点的痒,女人慢慢闭上眼,沉睡过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是好多年,她和魏泽的孩子长大成人,安姐儿也嫁了人,度儿被封为太子,初儿落后封亲王。
一切都很好,而她和魏泽也上了年纪,年过五旬,她的身体平日还好,顶多有些小病小痛,可魏泽上了年纪后,身体出现了大问题。
先时,是夜里,他会疼得睡不下,她问他哪里疼,他闭口不言,眉目间尽是痛苦。
一场疼痛过后,他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们请了太医,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开始她以为是魏泽年轻时骑马打仗,过度消耗身体所致,可后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魏泽的病症越来越严重,发作越来越频繁,疼得他浑身颤抖,疼得他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每当实在忍受不住,他会去往另一间屋室歇息。
次日她去那间屋室一看,里面一片狼藉,所有的桌、椅、瓷具全被砸了。
他的疼痛无法消除,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
他难受,她心里更难受,她再次问他:“哥哥,你身上到底哪里疼?”
纵然两人已是老夫老妻,一直以来,她仍是这么叫他。
也是这一次,魏泽终于说了出来:“骨头……”
那个时候太上皇故去多年,周太后仍健在,已是耄耋之年,两眼浑浊。
禾草到她寝殿请安,问她身子安好,殷勤叙过寒温,又说了些闲话。
“母亲,儿媳有件事情不解,想问询一下您。”
周太后点头,声音苍老却十分温和:“你问。”
禾草便将魏泽发病的事情说了:“先开始我以为他是年轻时身体劳损过度才这样,如今看来并不是,之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情?”
禾草在问完这句话后,明显感到周太后搭在她手背上的手猛地一颤。
“我的错,我的错……”叹息一般的言语。
禾草还要再问,周太后却说:“你回罢,我有些累了。”
禾草不得不从太后寝殿退出。
在这之后不久,大夏朝年仅五旬的皇帝,曾经的戍边大将,魏泽,生命走到了尽头,死在了一个无星光的夜里。
帝薨,举国哀悼,治丧安葬,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送他们的皇帝最后一程。
这位从民间商贾鱼跃而成国之大将,后又坐上帝位的传奇人物,在一个普通的夜里落下了帷幕,走得无声无息。
太子顺利继位,大夏国迎来新的帝君。仿佛一切没有什么变化,魏泽的去世,如同一缕消散的清风。
所有人都在朝前走,除了一个人仍停留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