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将她妹子引坐下,又拿出一把琵琶让她捡会唱的唱一曲儿。
那女子把琵琶横于膝上,轻舒玉指,唱了一首时新的曲子。听得贾丁头脑轻摇。
长宁在一边见了,又说:“咱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曾在那种地方走过,只以前大户人家邀了去,唱一场,挣些饭食钱。”
贾丁听后,拿眼看向长宁,笑着点了点他:“那你便让她来,这可是个轻松事,不像在楼子里受罪,只在咱们大堂内,有客时偶尔唱上一曲,讨个热闹就成,咱东家付的钱不低。”
“是,是,所以说这个事不得先经您过眼嘛,您贵人儿点点头,咱才能讨这一碗饭吃。”
这几句话让贾丁听着受用。
“就这么着吧,让她过两三日再来。”
长宁得了贾丁的话,知道这是成了,心内欢喜,让他妹妹又唱了一曲儿,自己陪贾丁一直吃喝到好晚方散。
接下来的几日,夏娘照常推着小车去集市,叫卖半日,五个酒瓮又轻了许多,照这样下去,估计等不到出新酒,酒瓮就要先空了。
不过这次她用大缸酿制,一次可以管卖好久。过了午时,街市上的人开始变少,夏娘把东西一收回了客栈。
才一进客栈大门,便听到厅堂内传来清柔柔的唱调,夏娘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拿袖子扇风,好让自己凉快点。
虽然她将酒摊支下树荫下,可外面光线强,又烘热,走一路热一路,即便撑了伞也挡不住太阳的火辣。每回都把面皮晒得发红,回来用凉水洗过,才好受一点。
之前在柳树村时,夏舟不让她做什么劳累之事,除开一点家务,无非就是在自家院子里做点绣活,人将养得好,看起来白净净的。
如今,感觉才几日的工夫,身上还好,有衣衫遮挡,可那脸和颈儿就黑了,她为了做事方便,用襻膊束起衣袖,露出来的小半截胳膊也晒得有些发红。
夏娘望着堂台上的纤纤身影,女人朱唇轻启,慢慢弹着,轻轻唱着,夏娘不由得感叹正是青春好时候。
长芝早上被她哥引来的,进到店中,四下环顾,只见店中栏杆新灼,油漆鲜明,栋宇光新,好大一店铺,堂前还有一阔大的矮台,有几个乐工在旁边操弄着器乐。
来之前,她哥曾告诉她,这客栈的东家是个年约三十来岁的男子,带一个女儿,端的是倜傥好样貌,闻知是从京都来的,家中富足,良田阡陌,走马牌楼。
先时,她是不信的,以为她哥学了媒人那一套,有夸口的成分,若真是他说得那样好,怎的还独身一个儿?直到她坐在台上,调弄琵琶上的柱,见着那人进来,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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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便是这客栈的东家,他往她这里看了一眼,就那么轻轻一眼,她便慌了手脚。
长芝心道,这一趟来对了。她先弹唱了几曲儿,只唱清雅的,退下去歇了一会儿。见厅堂上客人渐渐多起来,于是抱着琵琶又弹唱一曲。
正唱着,门口进来一妇人,女子面皮微微发红,额上的发湿黏在脸上,倚在门栏处眉眼带笑地听她唱曲。
那女人看着比她要年长些,听了一会儿,便拉着小车从厅堂走过。这女人是什么人?东家雇的使女?
正思索着,那女人被一桌客人叫住。
“你推得是什么,怪香的。”
夏娘见叫住她的是一女客,便将小车停当到她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