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儿说着,肚子忍不住咕咕地叫了起来,常修说道,“你饿了吧。”
嵩儿先是一个劲地摇头,可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这才无奈地点点头,委屈地说道,“从午后挨了板子,被锁在这里,还不曾吃过一粒米。”
“你等着,我去寻些点心来。”常修说着,七拐八拐地走回自己宫里,从后厨寻了许多糕点、肉鲞、面果子、肉果子来,最初嵩儿还拘束,不敢吃,可是他不过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实在是被饿得难受,于是便顾不得吃相,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些吃,慢些吃。”常修说着,“你放心,明日我便会恳求母亲,把你要了过来,你原定是要出宫的,我与母亲如今住在洛园行宫,你不如便来洛园行宫跟着我吧,让我傅姆和双鲤教你读书写字,一定比现在强多了,好歹不会委屈了你。”
嵩儿听了,眼泪止不住地流着,不住地点头,手上的面果子和着咸咸的泪水一同吞咽下去,可是心里仍是甜的,这也是他十二年的人生第一次体悟到甜的滋味。
到了第二日,常修来求献嫔,献嫔也不好直接给邓婕妤要人,即便只是个小小的侍童,一旦献嫔开口,只怕邓婕妤起了疑心,更不放人。
于是献嫔便给常修出了一个主意,让常修用了一招“金蝉脱壳”。
拂晓之前,常修走到眠石斋东南角,先是让嵩儿假死,再用煤炭在嵩儿的眼下涂抹得乌青,嘴唇用细粉抹得煞白,日出之后,邓婕妤的宫人到净桶时,一看旁边的嵩儿躺在地上,再看面色,还以为嵩儿得了痨病,邓婕妤一听,担心嵩儿将病气过给她们的七皇子常信,于是让长杨宫主事的太监看着,将嵩儿抬到宫外草草埋了,管他是死是活。
献嫔一边和常修赴宴,一边又让宫女采潇跟着那几个太监,悄悄给了那几个太监三五两银子,将嵩儿接了过来,又雇了一辆马车,采潇将嵩儿送到了洛园行宫,让傅姆孙氏与双鲤好生照顾着。
等采潇回来复命时,已经到了午时用膳的时候。
这宫宴就设在八荒台前头的空地上,并不在八荒台中,午膳也是如同先祖行军打仗时一般席地而坐,将打来的猎物用军士们常用的炙烤之法烹制,再盛放到如盔甲一般的铁片子上,草草地端到众人面前,元淮在中间坐着,裴淑妃充当主母之位,坐在元淮的一侧,嫔妃、公主、皇子列坐两侧,献嫔在元淮左手边第二位,靠着裕妃、三公主、五皇子坐着。
采潇寻到献嫔与常修母子,将嵩儿已经打了洛园行宫一事禀告给二人,常修这才安心一些,放心地大口吃起眼前的山猪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