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卢忆荪问,
“是……秦王殿下。”
“果然是他,你是如何打探到的?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是, 原本宫中知晓此事的人实在不多,奴婢还是从仁寿宫一个侍奉的老嬷嬷那里偶然得知的,这宫中侍奉过皇子的太监和嬷嬷们,皇子成婚开府,便会跟着皇子们一同出宫,而没有成婚的皇子,如今也就只有先帝的两个幼子——彭城王与临淄王两位殿下。”
“先帝薨逝之时,这两位殿下还不到五岁,因此陛下开恩,将他们养在仁寿宫太皇太后的膝下,即使后来这两位殿下出宫分府,侍奉过这两位殿下的嬷嬷和太监也留在了宫里,未曾出宫。不过,奴婢问过这两位殿下侍奉的嬷嬷和太监,都不记得这两位殿下身上有什么胎记或印记。”
“本宫也听陛下提起过他的这两位弟弟,虽说长大后成了闲散的宗亲,无所事事,变成了风花雪月之辈,行事也多有荒唐之处,听说也常常去花街柳巷,不过他们的生母出身不高,在朝中又没有根基,即便是他们二人与青楼女子做出悖乱之事,太常寺少卿陈丛隐何必费心费力,派出刺客替他们去了结此事呢?因此不可能是他们二人。”
“夫人说的极是。”珪如说,“那陛下的子嗣中,秦王、赵王、陈王皆以成婚分府,宫中还未成婚分府、且年龄稍长一些的,便只有陈氏所生的许王殿下了,不过乾元三年,许王殿下才不过十岁,陛下看管甚严,因此也不可能是他。”
“后来,奴婢打听到,有一批在宫中承明殿侍奉过诸皇子的老嬷嬷,要被调往洛园行宫,侍奉献嫔娘娘和六殿下,因此便去询问,在这批老嬷嬷中,有一位是曾经侍奉过梁王殿下的。”
“梁王?”月娇问,“这宫中皇帝的子嗣里,可没有一位的封号是梁王的啊?”
“回月娇姑娘,这梁王便是陛下早夭的皇子常儒,常儒四岁时害了一场病便死了,陛下痛心不已,因此破例,即使常儒未满十二岁,也追封他为梁王。”珪如说,“这位梁王殿下只比亲王小一岁,是瑾妃所生,也是赵王的胞兄。”
珪如接着说,“听这位老嬷嬷说,梁王殿下四岁那年的秋日,在陛下的含章殿,与大他一岁的兄长秦王殿下一同玩闹,兄弟二人一开始还十分和睦,后来因为争夺一件玉圭,便打了起来,陛下以为小孩子打闹是常事,因此没有放在心上,便任由他们去。”
“谁知道这兄弟二人越抢越凶,情急之下,秦王殿下重重地打了梁王的头,梁王恼怒,便推了兄长一把,秦王一个不稳,便撞在了香炉上,从后腰到臀,都被烙上一连串印记,那嬷嬷说,秦王殿下臀上烙得图案是饕餮的尾,而后腰上的印记,便是祥云。”
“这嬷嬷年老,记忆可不会有偏差吧。”卢忆荪问。
"绝无偏差,正因此事,皇后气急败坏,还当着皇上的面重重打了瑾妃一个耳光,要将瑾妃关到慎刑司问罪,还是陛下拦着,皇后才未能成事,不过侍奉秦王和梁王的十个嬷嬷、十个太监都被拖到慎刑司责打了五十板子,有几个嬷嬷当场便被打死了,因此这嬷嬷许多年过去,这件事仍旧记得十分清楚。”
“看来果然是秦王。”卢忆荪说,“珪如啊,你这件事办的不错,让膳房赐珪如御膳一桌,下去好好享用吧。”
“是,多谢夫人赏赐,奴婢告退。”
“姐姐,即便是你知道了那人就是秦王,而且那刺客替秦王杀了瑰云,又能如何呢?”月娇说。“如今瑰云已死,刺客一人的话不足为证,我们也不能拿秦王如何啊。”
“月娇,有没有觉得……”卢忆荪说。
“觉得什么?”
"觉得瑰云之死,与穆妃之死,这两件事之间,也许会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