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娘娘设想,就拿一个九品校书郎来说,秘书省每年夏季都会举行考试,从各个学塾中择选校书郎,而能够参与考试的资格,是由各个学塾来议定,娘娘可知,这些学塾可都是由世家大族出资操办的,难道被世家出资供养的学塾夫子,在推举考试之人的时候,会不选择出钱供养自己的世家子弟,而冒着得罪自己衣食父母的风险,去选一个庶族才俊吗?”
“原来,不是世家子弟比庶族子弟更有才干,而是一个有才干的庶族子弟,连参与朝廷用人考试的资格都没有啊!”诸葛忆荪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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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圣明。还不止如此,从负责出题的官员,到选拔的官员,再到任命职缺的官员,都是这些世家子弟的姻亲,难道这个职缺还会落到别人的口中吗?娘娘可曾知道,就连织染署这样一个九品衙门,被掌握在吕氏家族的手中,已经超过百年,只有高氏与尉迟氏之乱时,吕氏家族为了保命,织染署才短暂地被高氏与尉迟氏的人所占据,可陛下回京之后,果不其然,织染署又再度落入了吕氏家族的手上,仅仅是织染署一处,就能靠着为皇室提供礼典所用的织品、染品,可以赚进数万两银子,而真正做出丝绸布匹的农户、负责织染的工匠们分得的酬劳不到一成,剩余的九成九都被吕氏家族收入囊中,那这样的好事,这些世家大族又怎么舍得便宜了别人呢?”
“看来,京城百姓困苦的根源就在此处了。”诸葛忆荪说道。
“娘娘圣明。”
“只分得不到一成酬劳的农户与工匠,连养活一家都困难重重,如何还能供养家中之人读书认字、考取功名呢?不止如此,街市上的东西,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钱财购买,而能买得起这些货物的世家大族,又多是姻亲,若是他们联起手来,不止是左右朝廷的用人,连街市上一个碗碟、一个玩偶的价钱,都足以左右,看来要革除乾元末年积存下来的弊政,要先拿这些世家们下手。”
“娘娘明鉴,与微臣心中所想别无二致。”
诸葛忆荪看皇甫容诫这神情,不禁笑了起来,皇甫容诫看诸葛忆荪大笑不止,便有些疑惑。
看着皇甫容诫连忙的疑虑,诸葛忆荪就更想笑了,过了一会儿,才对皇甫容诫说道,“本宫有一事不解,因此发笑。”
“娘娘请讲。”
“皇甫家族也是京城的百年世家了,自从文宗皇帝时,大人的曾祖父就已经在朝为官了,既然如此,大人为何不像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一样,联起手来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反而会在本宫的面前,将世家大族的这些腌臜勾当尽数告知本宫呢?”
“微臣不瞒娘娘,微臣从前也和那些同僚们一样,之所以会有如此转变,是因为高氏与尉迟贞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