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算得上其乐融融的走到山坡,祝春时正领着人在前面候着,见到俞逖的身影了,冲着身后的泻露圆荷吩咐了两句,就径直迎了上去。
“我还以为再有一刻钟你们才来。”祝春时含笑,眼见人群中有众多女眷,便匆匆和俞逖话毕,“你招待这边,我去那边。”
俞逖点头,还未来得及和她说什么,就见人走向女眷那边,只好笑了笑,回头招待来客。实则这些人也不需要如何招待,只看了俞逖几下,便自觉由丫鬟小厮领着入了席。
因是登高宴,又在郊外,故而祝春时只是简单将男女分在两处,并未用屏风等物隔开,可以轻易看见听见对面的言行话语。索性多是夫妻赴宴,在时下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且冠有节宴的名号在,若席上有人做两首诗议论几句学问,传了出去也能有雅集的美名。
故而即便是从一开始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何举人见状,也没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毕竟他们这些文人,向来是最乐于参加宴会传扬名声的,自然要人越多越好。
祝春时这边视线往众位太太身上一扫,将这几日所看的画像一一对上,笑着冲最前的妇人道:“两位想必就是罗太太和姜太太了。”
罗太太年纪最长,见着她脸色就有些难看,和那位何举人简直如出一辙,显然是心里记挂着何兰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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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姜太太,面色虽没有罗太太那么难看,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眉毛高高吊起,形容间有些刻薄的神色,倒让祝春时想起初见骆家那位吴太太的情形,也是处处看不惯,但最终也没能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从前万家还在的时候,仗着万家在商户中的地位,何家又和万家是姻亲,何举人又是远安众位举人中最年长的,众人都要给他一分薄面,因此罗太太向来是诸家聚会时的首位。
如今乍见祝春时不论是年华,还是衣裳首饰上,都要远远高出她一截,便是众人的殷勤态度,也将她落在祝春时之后,罗太太一时显然无法习惯这样的落差。
“我听我们家姑娘说县令夫人是何等的厉害,何等的出众,可惜之前一直没能有机会见面,今日亲眼见了,才知道竟是如此。”
祝春时微微一笑,也没和她虚以委蛇,“罗太太家的姑娘,说的是何大奶奶吧?说起来我和大奶奶还见过两面,只是都太过仓促,没能说上什么话,不过大奶奶不是应该在陈太太身边服侍婆母?也不知是何时归的家?”
她说着看向绿浓,“前儿我还听大牢里的衙役传话来,说万玉轩想要见何大奶奶一面?”
绿浓抿着唇笑:“是,只是何大奶奶那边给了消息,说近来身子有些不好,无法前来。”
祝春时点了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估摸着何大奶奶身子不好,罗太太心疼自家姑娘,所以接了过去养着?”
罗太太被这番话挤兑得面色黑沉,尤其万家,她姑娘的好日子就是被眼前的人和其夫婿所搅扰,她心底是又气又怒,偏偏周围人看过来审视的目光像刺在她面皮上,她一时只觉得心口憋闷,再说不出话来。
姜太太讥笑的看着罗氏,她丈夫朱举人同何举人年龄相似,学问也相差无几,但就因为何举人家里有个大商户的姻亲,硬是在远安县里压了她丈夫多年,她夫妻两个心里早就不满了。如今万家倒台,何家腰杆子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直,偏生罗氏看不清眼前情景,上来就冲着县令夫人发难,简直就是给她看笑话的机会。
“正如夫人所言,罗姐姐心疼芳姐儿,早早连带着外孙都接回去了。”姜太太笑着接话,“前段日子不得闲,错过给夫人接风洗尘,实在是不应该,今日合该罚上三杯菊花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