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吭吭”的呼噜声中,赵家食客来得比往常早了一些。
而且为了今晚庆祝王美兰荣升妇女主任,解孙氏、林祥顺他们和王强一样,都是带着食材来的。
解孙氏就认准杀大鹅了,她是左手一只鹅,右手一只鹅。
之前她为了请客买的十只公鹅,都被大伙消灭了,今天解孙氏一心要给王美兰庆贺,不惜把母鹅都逮来了。
“姐呀。”王美兰见状,紧忙拦道:“这还留着开春下蛋呢,好不容易喂到这时候,杀了白瞎了。。”
“哎呀!咱大伙儿吃了就不白瞎。”解孙氏手腕掐着鹅头、鹅嘴一扭,大鹅扑腾着翅膀、蹬着腿,却发不出一丝叫声。
解孙氏笑道:“妹子,你从今往后就当领导了,咱晚上必须安排几个硬菜,咱搁一起乐呵、乐呵。”
“啥领导啊?”王美兰笑着一甩手,说:“就一个妇女主任。”
“那也是干部啊。”刘兰英拿着细麻绳过来,把大鹅翅膀、爪子绑上,然后对解孙氏说:“妈,我先给这鹅扔下屋去,咱回来再杀呗。”
今天永安屯选干部,虽然没有她们娘俩的事,但解孙氏、刘兰英要去给王美兰摇旗呐喊,俗称叫:看热闹。
看两只大鹅今天是难逃一死了,此时的王美兰不禁想起了自家的驴。这不光是执念,关键是自己一要杀驴就有人拦着。越杀不了,王美兰就越想杀。
可就在王美兰惦记驴时,林祥顺、徐春燕两口子拎着驴肉上门了。
林祥顺从麻袋里拽出一整扇驴排骨,徐春燕又从中拽出一条驴大腿。看肉质肉色深红,全是精瘦肉。
“二婶儿。”林祥顺冲王美兰笑道:“昨天我往上头工段送东西,听他们说他们那块儿有个驴,拥呼爬犁跑坡,给干腿棒子磕折了。完了他们要杀那驴,我着急走,就让他们给我留的肉。”
“二婶儿。”徐春燕俩手提着那大驴腿,笑道:“咱给这腿肉剔下来,剁吧、剁吧包饺子,完了那个排骨咱烀喽,晚上咱好好庆祝、庆祝。”
她这话,跟解孙氏说的差不多。
“哈哈哈……”王美兰心里高兴,就在这时屯子里各个大喇叭响起了大会进行曲。
紧接着,大喇叭里传出了赵国峰的声音,他召集全屯人到屯部大院开会。
“走!”王美兰笑呵地向屋外一挥手,道:“咱开会去,回来再整饭。”
男女老少纷纷响应、鱼贯而出,除赵有财、赵威鹏和孩子以外,其他人全往屯部去开会。
与此同时,一辆挎斗摩托驶入永安屯。
驾驶摩托的是周大奎,而挎兜里坐的是李如海。
这大冷天坐摩托下山,人冻逼得喝的,李如海、周大奎脸冻通红,鼻涕都下来了。
“停下,停下。”李如海冻得实在受不了了,下山时没办法。一进屯子,李如海紧忙叫停了周大奎。
周大奎停下摩托,先抽了几下鼻子,然后问李如海说:“我给你送到地方呗?”
“这两步,我自个儿走就行啊。”李如海拒绝了周大奎的好意,搬腿从挎斗出来。
当军勾皮鞋落地的一瞬间,李如海望着熟悉的山间小屯子,发出感慨道:“我李如海终于又回到了我的家乡。”
“你这孩子!”李如海话音刚落,就听周大奎埋怨道:“昨天晚上不跟通勤车回来,非得折腾我再送你一趟。”
李如海淡淡一笑,并没说什么。他昨晚不回来,是怕家里让他去给王美兰拉选票。
他不回来,那么到现在也没人告诉他王美兰要竞选妇女主任的事。
不知者无罪,李如海在这种情况下夺得妇女主任之位,别人还真没法埋怨他。
“孙姨夫,你回家呀?”李如海虽然跟周大奎关系不错,但跟周大奎的媳妇孙永荣更熟,所以他不管周大奎叫大爷,而是从孙永荣那边论,叫周大奎一声姨夫。
“啊,我回家歇会儿。”周大奎道:“我午后回林场,你跟我回去不得?”
“我就不回去了。”李如海笑着回应了一声,他参选妇女主任的事,整个永安林区只有工会主任苏进宝一人知道。
但即便没有串联,李如海也有信心夺得妇女主任之位。等选上了,自己就得尽快投入工作。
就这样怀揣着信心与憧憬,李如海鬼鬼祟祟地在屯子里溜边儿。
哪有旮旯,他往哪儿走,生怕让人看到他回来了。
当李如海溜到一户人家房屋山墙下时,就听转角处有人说道:“他们都开会去了,咱俩……”
“嗯?”李如海脚下一顿,他听出那声音是王大龙。
李如海抬头一眼,顿时眼前一亮。
这户人家姓孙,但那孙大下巴前两年得病死了,留下俏寡妇姜晓兰带着个儿子。这几年多亏王大龙接济,要不这娘俩日子不能好过。
紧接着,就听一个女人道:“净特么闹,孩子搁家呢。”
此时孙家柴火垛侧面,王大龙蹲在那里,而柴火垛正面站着四处张望的姜晓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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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忘了。”王大龙懊恼地道:“今天礼拜天呐。”
话虽如此说,王大龙却伸出手去,扯过姜晓兰的手,将其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昨天太匆忙了。”王大龙坏笑道:“我那正精神呢,着急忙慌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