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手插在后腰上,正要上前拉开门。
就看到鹏子拎着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很显然,作为‘保镖’的鹏子很机警,为了害怕两人深更半夜前来,是对李卫东不利,所以在听到动静后,立刻动了手。
鹏子身强力壮,并且在京城的时候,还专门到虎岭拜放了名师,习得了一身好武艺。
只是一瞬间就将两人制住了。
那两人一老一少,老的是双水村的孙玉厚,年轻一点的是他的女儿孙兰花。
孙玉厚是个标准的老农民,没有文化,不钻营,一辈子辛辛苦苦的在黄土高坡勤勤恳恳的劳作着,不管是侍弄烟叶还是大豆,他低下头颅,弓起身子,铆足了劲只为土里刨食,养活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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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穿着和打扮也是十足的老农民,头上顶着毛巾,黝黑的脸被烈日晒得干裂,额头上皱起一道道皱纹,犹如田垄般。孙玉厚今年也就是四十多岁,整个人却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腰已经佝偻了,眼睛浑浊。
孙玉厚进到屋里,嘴巴张了张,似乎想发出声音,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就在李卫东想询问他的时候。
孙玉厚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脑袋磕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干枯的嗓子里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领导,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家的两个孩子。”
“大叔,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李卫东连忙站起身,上前搀扶住了孙玉厚。
对于孙玉厚,李卫东还是挺尊重的,这个黄土高原上的汉子看似没有大本事,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就像是一捧黄土高原的黄土,那样的朴实,那样的默默无闻。
但是,正是由于他的勤劳,才将弟弟孙玉亭拉扯大,才将孙少安,孙少平两兄弟拉扯大,并且还让他们上了学。
才无数次为王满银擦屁股,照顾孙兰花一家人。
孙玉厚已经把责任这两个字描绘的熠熠生辉,是标准的华夏老父亲。
鹏子看到李卫东的动作,也连忙走上前,搀着孙玉厚的胳膊,将他搀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鹏子看着孙玉厚说道:“大叔,不管你有啥事,你都不能下跪啊,你不想想你自个,也应该为李主任着想,李主任今天要是受了你一跪,那要是传扬出去,不就是骑在人民头上了吗?你这是想让李主任犯错误啊。”
“啊....是是是....”
李卫东见他有急事,也没有客套,直接问道:“孙家大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深更半夜摸过来。”
“是这样的,我家孙少安.....”孙玉厚拙于言语,再加上心里着急,一时间竟然解释不清楚了。
李卫东让鹏子给孙玉厚倒上茶水,转身看向孙兰花。
孙兰花好像有些胆怯,进到屋内之后,一直一言不发,脸色发白,牙齿咬紧嘴唇。
“姑娘,你是叫孙兰花吧?能不能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卫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缓一些。
孙兰花没想到李卫东这个京城来的领导会如此的平易近人,这会也逐渐缓了过来,双手拉扯着衣角,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她跟孙少安和孙少平三人走了几十里路,来到原西县城,摸黑来到鸽市,准备把粮食卖掉。
刚进到鸽市里面,就遇到了一位戴着鸭勺帽的年轻人,那人愿意出两毛钱一斤的价格买孙家的粮食。
这个价格也就是鸽市上的正常价格,但是要知道孙家的粮食是从老鼠洞里掏出来的,里面夹杂了大量的老鼠屎和灰尘。
鸭勺帽愿意出这么高的价格,孙家人自然高兴的很。
但是。
鸭勺帽却表示,钱在家里面放着,要让孙家人将粮食帮他送回去。
人家出这么高的价格,送货上门也不足为奇,再说了城里人一般都比较金贵,看这个鸭勺帽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也是没干过重体力的活的。
孙家人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跟着鸭勺帽后面出了鸽市,沿着街道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一处大院前。
那鸭勺帽告诉三人,让他们在这里等着,自个忘记带钥匙了,要返回单位拿钥匙。
待鸭勺帽走了之后,孙少平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担心其中有诈,想着到旁边躲一躲。
可是老实巴交的孙少安却觉得已经答应了人家在这里等着,要是现在离开了,人家肯定会不高兴,做人就应该守信用。
孙少平虽有主意,但是也拗不过孙少安,只能站在大院外等着。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刚才离开的那个鸭勺帽,带着十几个身穿制服的同志朝这边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