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点头,随后轻扬素手,示意侍立一侧的宫人将自喜祥宫中搜出的物什恭敬呈上。她缓缓言道:"此朱砂,乃是从翎贵妃的近侍房中搜到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物,也颇为可疑。”说着,皇后拿起了托盘上的一小包东西,遂命令一名御医上前细辨。
御医接过包裹,小心翼翼解开,细细审视后,方躬身禀报:"禀圣上、皇后,经微臣细察,此物乃是细辛,是常用于治疗风寒表证的一味药材。"
皇后闻言,眸光微敛,复又问道:"此细辛与朱砂,若合而用之,是否有害?亦或能致人中毒?”
御医不敢胡言乱语,谨慎回答道:“细辛与朱砂,于医理上确可相伍,用以治疗伤寒所致的心神不宁、心悸之症。二者药性虽不相悖,然皆含微毒,故在配伍之时,需极尽小心,以免毒性相叠,反伤人体。”
“...细辛?”岑思卿忽然于旁轻声自语。
皇帝察觉岑思卿神情若有所思,遂温言询问:“太子可是知道这细辛有何不妥之处?”
岑思卿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有些犹豫地回答道:“儿臣只是想起来一件事。昔日儿臣偶感风寒,致旧疾复发,丁御医于药方中添入了细辛这味药材。彼时,他曾详述此药既能散寒止痛,亦潜藏麻醉之性,若过量则或感口干舌燥,心绪不宁,乃至心智稍乱之风险。”言及此处,岑思卿眼眸一亮,似是回想起了什么,说道:“丁御医为宽儿臣之心,还提及二哥亦曾服用过此药。”
听到岑思卿说细辛之毒竟能惑人心智,言语间又隐约牵扯至二皇子,皇后立即警觉,心中顿生疑云,急不可耐地追问:“你说,逸承的药中...曾有细辛?”说完,眉头顿时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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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思卿看出了皇后的心思,他欲言又止,只待皇后自行揣测。
果不其然,皇后将翎贵妃宫中搜出的细辛,与二皇子久治不愈的心疾悄然联系,恍然间,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心中暗惊,难怪二皇子的心疾难以根治,原来其中竟有这等蹊跷。皇后眸光渐冷,面上却不动声色,心中已暗自筹谋。
“圣上,”皇后转而以一抹哀愁之色望向皇帝,声音温婉而坚定:“此事,似乎不仅关乎龙体安危,亦关系到逸承。臣妾恳请圣上恩准,让臣妾亲自彻查此事。”
然而,面对皇后的恳切请求,皇帝心中却仍倾向于信任翎贵妃。他沉吟片刻,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虚弱:“即便翎贵妃宫中确有此等药材,亦不能直接断定是她对朕或文康太子施加了毒手。此事错综复杂,未得确凿证据之前,万不可轻率定论。”
皇后闻言,依旧不死心,追问道:“若是从翎贵妃的宫中搜出此等毒物,还不足以证明一切的话,那依圣上之意,当如何继续追查此事,以明真相?”
皇帝缓缓抬眼,目光深邃地望向皇后,随后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终是下达了旨意:“鉴于这两味药皆源自翎贵妃近侍之手,便从此人着手吧。”
皇后闻言,神色坚定,随即亦吩咐道:“速传令,将喜祥宫的侍卫即刻押解至刑部大牢,待本宫择日亲审。”
“且慢,”皇帝突然打断了皇后的安排,“此事既已交由刑部处理,皇后便无需再费心于审讯之务。喜祥宫既涉嫌其中,想必翎贵妃也分身乏术。后宫事务繁多,还需皇后亲自悉心打理才是。”言毕,他目光一转,落在岑思卿身上,继续道:“至于监审之事,朕意属太子全权负责,以彰公正。”